谋逆(1/3)
葛尔多带兵驻守在城郊外密林处, 只库恩携着赛满前往, 领三十便衣侍卫。此事安排谨慎, 并无他人知道。赛满去见了旬贺后便就径直去了琬宜家中, 库恩则留在营帐中密谋今晚之事。>
腊月二十三, 是个好日子, 过几天便就是年节, 正好除旧迎新。>
晚上时,王府摆宴,请任青城一同。他受一月前之事刺激, 连续几日卧床不起,现多病少眠,虽衣着仍旧华贵, 也掩不住面上苍白之色。桌上只几位副尉陪侍, 旬贺坐主位,谢安没坐, 只斜倚在一边墙上, 把玩手中一枝腊梅, 见他进来, 眼也未抬。>
任青城目光扫视过他, 掩住心中怒气, 撩袍坐下。几通寒暄之后,下人鱼贯而入,不多时酒菜便就摆满桌面, 色泽香.艳。梅花花瓣已经掉落不少, 稀拉拉掉了满地,谢安终于把残枝插入旁边瓷瓶内,慢步过来,脚勾了凳子便就大喇喇坐下。>
自入座后,任青城视线便就不离他,他还未动筷,谢安便就伸手将桌上鲤鱼掉了个方向,筷子掀开腮盖把鲜嫩两块腮肉取出来,沾一沾酱汁,一块给旬贺,另一块落入自己口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给任青城半分反应余地。看着残破鱼头,他按捺不住,笑一声,“谢校尉这是什么礼数?”>
谢安筷子甩在一边,靠着椅背看他,“礼数?”他也跟着笑,“礼数是做给人看的,死人不算。”>
任青城眯眼,身后随从自觉受辱,往前踏一步,“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如此放肆!”>
谢安理都未理,扫了桌面一圈,提不起兴致,便就没动,只手指在空中随意打着拍子。>
任青城深吸一口气,勉强露个笑容,起身冲旬贺拱了拱手,“王爷若不是诚心相邀,我们走便就是,何必相看两相厌,失了和气。”>
他不等旬贺回答,摔袍转身,未走两步,同桌副尉接到旬贺眼色,皆上前一步,拦住他们去路。>
随从瞪大眼,也跟着拔刀出鞘,一时间铁器碰撞之声铿锵。>
谢安拉开椅子起身,手里拿着根银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指尖转。他逆着光,懒洋洋问,“世子爷这怒气冲冲的,要到哪儿去啊。”>
任青城微微侧头,声音轻轻,“你们这是,要造反?”>
“不敢不敢。”谢安用筷尖点一点他胸前,居高临下看他脸色,“平叛而已,你父子二人才是那逆臣贼子,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一派胡言。”任青城牵扯嘴角,“你若肯收手,我愿不计前嫌,给你个机会。”>
谢安低笑,凑近他脸,轻声道,“世子爷好大方啊。”>
旬贺已经离开,领兵去他别院围剿,任青城看着夜色中他背影,虽不愿承认,还是知道与他来说大势已去。他随身只带了五人,已被生擒,谢安挺直身离开他一段距离,凉凉看着他。>
任青城后背一阵阵发凉,面上仍旧镇定,又道,“你何必如此为他们卖命。我知你底细,你原本不是昆山生人,也没道义束缚要为他做到如斯地步。不如跟随我,擒西北王回京,我保你功成名就。肃清逆贼,你劳苦功高,我愿上奏,请圣上为你封王。”>
谢安没回答,只笑看向他后方,见沈骁款款走进来,语气淡薄,“那任世子准备给我个什么爵位?”>
听闻熟悉声音,任青城呼吸一滞,猛地回头,不可置信瞪大眼,“沈骁?”>
“难为世子爷记得我。”沈骁颔首,“只是不知任世子还记不记得我广郡王府几百条人命,岑昭仪和她无辜被毒杀的皇子,以及暴病而亡的先帝?”>
任青城沉默着,盯他眼睛许久,缓缓开口问,“潆潆也在这里?”>
沈骁厌恶皱眉,与谢安对视一眼,转身欲要离开,又听任青城叫住他名字,低声问,“她还好吗?”>
沈骁不予回应,任青城呼吸急促,还欲再说话,忽觉颈上皮肤一凉。身后,谢安已经拿筷子抵住他喉咙,一字一句道,“我很不喜欢我妻子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闻言,任青城身子一僵,又想起一月前谢府门前那事。随从与他说,她已身怀六甲,容貌依旧姣好,举手投足之间看的出来依旧矜贵,看得出生活顺遂。>
他咽一口唾沫,还想说话,谢安神色一冷,手下用了十成力,筷子转瞬刺入一寸。任青城喉中赫赫,眼中尽是哀痛,艰难问,“我能不能见见她?”>
谢安眯眼,“不能。”>
“只远远一面就好。”>
谢安不回答,任青城舔一舔唇,又道,“我现在别无他想,只想和她说句抱歉……”>
话未说完便就被谢安打断,冷淡不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家夫人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用你道个屁的歉,谁稀罕?要是非要扯上点关系,只能说,你是她丈夫手下的亡命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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