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老约翰妮(1/6)

穿过老柳树间的风一直在呼啸。

听上去就像是一支歌,风儿唱出了它的调子,树儿讲出了它的故事。要是你不理解的话,那么你可以去问住在济贫院里的约翰妮。她在这里出生,所以她知道。

很多年以前,当这里还有一条公路的时候,这棵树已经很高大、很惹人注目了。现在,它仍然待在那个老地方,也就是那座属于裁缝的年久失修的木房子外面、水池的旁边。那时,水池还很大,家畜们经常在水池里洗澡;在酷热的夏天,来自农家的孩子常常赤着身子,在水池里拍打来拍打去。在柳树下面有一个里程碑,不过现在已经倒了,上面长满了黑莓子。

在一个有钱人家的农庄另一边,修筑起了一条新的公路,而那条陈旧的老公路早已成了一条田埂,那滩池水也早已成了漂满浮萍的水坑。一只青蛙跳了下去,水面上的浮萍就此散开,于是黑色的死水映入人们的眼帘。在它的四周,还有一些香蒲、芦苇,以及金黄的鸢尾花,而且越来越多。

裁缝的这座房子不仅老旧还有些歪斜;它的屋顶成了青苔与石莲花的温床。

鸽子房塌了,欧椋鸟又在上面筑起自己的窠臼来。山形墙与屋顶下都挂着一连串的燕子窝,貌似这里就是最好运的住处一样。

这是当时的某个场景,不过现在呈现的却是一种孤独与沉寂的景象。“可怜孤独无用的拉斯木斯”——大家都这样称呼他——就住在这里。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玩耍,还在田野和篱笆上跳跃。小时候,他还在池子中拍过水,在这里爬过老树。

曾经,树上长满了粗壮的树枝和漂亮的绿叶,现在它也依然这样。只是强风将它的躯干吹得有点倾斜了,时间也在它的身体上刻下了一道裂口。裂口里都是被风吹进去的泥土,现在,里面已经长出来草和其他绿色植物了。不错,那里面甚至还孕育过一棵小山梨。

在春天里,燕子会飞回来,在树上和屋顶上不断盘旋,修筑它们陈旧的巢窝。不过可怜的拉斯木斯却放任自己的巢窝自生自灭。他既不修葺它也不重塑它。“那样做有什么用呢?”这就是他的人生格言,也是他父亲的人生格言。

他就这样待在家里。燕子——忠诚的小鸟——从这里飞走,又回到这里。欧椋鸟飞走了,也还会唱着歌飞回来。有时候,拉斯木斯也会跟着歌唱,和它比赛。可是,此刻他既不会唱,也不会吹。

风又在这棵老柳树上呼啸而过——它依旧在呼啸,听上去就像是在歌唱一首歌曲。风在歌唱着自己的调子,老树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要是你听不明白的话,便可以去问约翰妮,她就住在济贫院里。她清楚,她知道很多过去的事情,她就好像一本写满字迹的回忆录。

当这里还是一座完好无损的新房的时候,村里的裁缝依瓦尔·奥尔塞与他的妻子玛伦一起来这里居住过。他们既勤俭又诚实,那时候,年老的约翰妮还只是个小孩子,她是一个木鞋匠的女儿,是这里最穷的人。玛伦那里从来不缺少吃的东西,所以约翰妮从她那里得到过很多黄油和面包。玛伦与地主夫人的关系也很好,她总是满面笑容,从不悲观,一副高兴的样子。不仅嘴很会说,手也很勤劳。她非常善于用针,就像她会说的嘴一样,她还很会料理家务,照顾着十二个孩子,不过第十二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穷人家总是会要一大堆孩子!”地主经常这样发牢骚,“要是他们肯把孩子像小猫一样淹死,只留下一两个身体强壮的,他们就不会这样穷困了!”

“希望上帝能够保佑我!”裁缝的妻子这样祷告,“孩子是上帝送给我们的礼物,是家庭幸福的象征,要是生活困难,张口吃饭的嘴多,那我们就应该努力,想尽办法,老老实实的活下去。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上帝就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玛伦的观点,地主太太很赞同,她和善地对着裁缝的妻子点点头,又摸了摸她的脸,她常这样做,有时甚至还吻过玛伦,不过这些都是她还小的时候,那时玛伦是她的奶妈。她们都很喜欢对方,现在也是这样。

每年过圣诞节的时候,地主家里总是会给裁缝家送一些过冬的粮食,比如一桶牛奶,或是一头猪、两只鹅、十多磅的黄油、干奶酪,以及苹果等。这对裁缝家的伙食改善有了很大的帮助。那时,裁缝依瓦尔·奥尔塞已经非常高兴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他那老套的名言:“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很干净、整齐,如窗帘、荷兰石竹,还有凤仙花。墙上的画框里镶裱着一幅绣有名字的刺绣,它的旁边是一篇很有韵律的“情诗”,这是玛伦·奥尔塞自己创作的。她对韵脚诗很熟悉,对自己的名字也很骄傲,因为在丹麦文里,这个词和“包尔寒”,也就是香肠这个词时同韵的。“还是不同于大众好一些!”她边说边大笑起来。她的心情总是很好,从不像她的丈夫那样,说“这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座右铭是:“靠自己,靠上帝!”她一直按照这个格言处理事务,将家庭成员维系在一起。孩子们都很健康、很强壮地长大,又都到很远的地方去旅行了,个人发展也不错。最小的一个孩子叫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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