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小满(1/5)
与皇太后相见自是免不了一场伤感。她问起大娘病中的种种情形忍不住也流下泪来紧握我手叹道:“她自小便十分要强我初时听闻她卧床养息心中便很是不安。倘若不是病的严重依她的性子是断不肯放下手中的事躺下休息的。”我满心酸楚也是泪如雨下。
苏茉尔在一旁柔声相劝民许久我们方才渐渐止泪。这时门外有传“十一阿哥到”。话音未落博果尔穿着一身黑狐小袄走进房来他的小脸冻得通红一边走一边说道:“还在下雪春天难道就不来了么?”皇太后伸手拍了拍他笑道:“谁说的你一进屋子春天不就来啦!快去看看你东莪姊姊她正伤心呢!”
博果尔向我走来对我上下端详一番后道:“东莪姊姊瘦了。如今有博果尔陪你解闷保管让姊姊高高兴兴。”他转向皇太后道:“太后娘娘姊姊来了宫里您可要留她多住些日子好么?”皇太后笑道:“这个自然。”
我坐在皇太后身旁宫女拿过毡毯为我盖在膝上博果尔也爬上大榻坐在我的旁边。他眉飞色舞说起冬日里的一次围猎正说到精彩处有太监宣“皇上驾到”福临也走进房来我忙起身行礼。他向皇太后行礼问安再对我点头示意坐在一旁。宫女捧上暖炉他接在手里。
皇太后笑道:“这下可好我这儿又成了皇上阿哥们喜欢来的地方。”我看向福临他也正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静听博果尔续完他的“猎场大获记”。
博果尔一边说一边卷起左手的衣袖递到我的面前我伏身细看果见两道约有二寸长的淡淡痕迹他洋洋得意道:“那兔子让我射中一箭居然不死我拎着它的耳朵那畜牲竟抓了我一把。”
我伸手轻轻抚摸他摇头笑道:“早不疼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等我再长大些我要做最棒的巴图鲁哩。”我们又闲聊了许久便都被皇太后留下共进午膳膳后皇太后照例要小歇我们便都退了出来。
屋外雪已停了只是天气仍很阴沉。我们仨人在院中闲逛。福临离了慈宁宫便不再只是一个听者他说起这半年来他开始渐渐喜欢汉文老师的授课当然每日的摔角骑射也并未放下。
我看他脸色也较从前红润个子也有些长高了自然替他感到高兴。他还说起跟着老师学画大有开拓眼界之感。我看他饶有兴味便向他问及一些书画名家的典故。他笑道:“早知道你要问这个都记下了在脑子里呢!”说着将他喜好的黄公望、荆浩、关仝和倪瓉几位名画家一一列举。他说话间神采飞扬显得自信满满与当年初识的那个郁郁少年几乎判若两人。
博果尔在一旁早不耐了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怕我又引他长篇大论忙道:“皇帝哥哥真的做了不少画呢。咱们这就去上书房看看吧东莪姊姊那儿还有我的一副大作可好着呢。”
福临笑道:“你真要拿你的大作给东莪看我可要先给她垫个底子要不然吓着了可怎么好呀!”
博果尔很是气恼道:“我是为陪皇帝哥哥才画的皇帝哥哥既这么说下会再找我可就难啦!”福临哈哈大笑我轻拍博果尔的肩膀一路同去。
到了上书房博果尔便开始寻找他的画。我抬头看到这屋墙上挂着不少字画看的出虽是初学但却凝聚了学画之人的深厚兴趣。
我道:“你这里可大不相同了。”他喜道:“是么?赶明儿你也来画些好么?”我微笑点头他很是高兴将挂着的字画中哪幅受到老师好评、哪幅又是何时画的一一说给我听。
趁着福临埋头找画的时候却听博果尔走到我身边轻笑道:“东莪姊姊你看这是什么?”他将手中的画朝前一递我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幅仕女图许是福临初学还不善人物。图中便只画了一个简单的背影还有点似是而非。是一个女子对着月亮站在假山之侧身边尚有几片芭蕉画的右侧提“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僚纠心劳心悄兮。”是诗经中“日出”的两句。
博果尔道:“难道皇帝哥哥真画的比我好么?我看不见得人脸最好画他偏偏只画个背影。”我笑道:“这是意境你还不懂的。”
他笑着轻声道:“我知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就知道这个是皇帝哥哥的心事呢他偷偷藏着的我早看到了一直想翻出来瞧瞧是什么。”
偏巧这会儿福临找了幅画走过来笑道:“你们在说什么?找到他的大作了么?”他低头看到博果尔手中的画忽然满脸通红怒道:“你找你自已的乱翻什么?”将那幅画一把抢过。博果尔小嘴一扁就像要哭我忙过去安抚他心里不免有些好奇看向福临却见他脸上红潮未退正偷偷看我见我瞧他更是着急慌忙将画塞到身边的纸筒中。此时太监前来禀报是福临的汉学老师到了我和博果尔忙退了下来。
回来的路上我向博果尔柔声劝慰他也是孩童性情一时委曲转眼也就忘了。整个下午他便一直与我作伴直到晚膳时方才离开。
太后寿诞这天下起了一场大雪。因为不是整十的大寿皇太后力主简朴也就是在宫中设了几桌家宴传唤各位王公贝勒的福晋入宫一聚罢了。皇太后事先询问于我可要招额娘入宫我自然满心欢喜在宴席上见到额娘彼此十分高兴。额娘向我说起父亲已于日前出城狩猎近日以来也好像恢复了一些精神我自然也为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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