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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笑,“我们之间确实有过恩怨,你恨我,我知道。但是今天我不是为了自己来的。”

“为了薛骁?为了大薛?”紫千不屑道,“赫颠与大薛,也算不得是盟友。”

“我只是来告诉你,瘟疫已经快要到京城,近日已经有报,临近京城的陇州城已经有人染上疫病,很可能现在已经到了京城。现在最危险的应该是皇上,他身上受了伤,是最容易染上疫病的。”她心底有一丝寒意,努力维持着嘴角的那抹笑意,“也许大薛的灭亡是你愿意看到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她已经掀起裙摆迈步超前走去,心却普通通跳的厉害,只觉得一个不小心,那颗心就要从心眼里跳出来一般。大殿里四处飘散着果酒与熏香的味道,奢靡而浮华,她的脚步放的轻缓,却不得不装作无意的样子。

“我也不愿意看到。”

她的脚步乍然停住,忍了片刻方才转脸看她,紫千已经端端站立在那里。一双眼里满是不屑,颔首看着她,“一个被瘟疫灭亡掉的王朝,赫颠占领了也算不了什么!”

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转身离开。

朱墙雕花的廊檐下是祥云飞鹤的图案,寓意如意阖合。紫千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来——“苏灵烟!”

她站住脚步,静静将话听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阡陌宫的廊檐这样的长,像是永远也见不到尽头一般。她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凤钗,那凤钗下是十二串金丝穿成的碧玺明月珠子,沉重地压在发髻上。像这么久以来,走过的路。

也许,这样的沉重可以卸下来了。她想着,却不再如从前那般雀跃欢喜,像是重获了自由。而也许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自由。

后宫深深,梧桐叶子已经开始泛出微微的黄色。她突然想起某一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的秋意浓厚,广陵府后院的梧桐树下,她的三哥苏洛值就坐在树下抚琴,那声乐是她从未听过的曲子,却极其的熟悉。许久以后他听见街上的孩童唱着歌谣方才明白过来。那是专门为歌咏她的歌谣谱的曲子,苏飞。

它对应的歌谣,是薛骁曾经向他唱过的。那是她第一次听他唱歌,一首歌谣,能被唱的那样深情而轻柔。

“苏飞苏飞,琼华茂兮,慢行慢行,春色广陵……

苏飞苏飞,谁家栖息,且停且停,但看衔泥。”

广陵曾有过那样美丽的春色,有过那样美丽的苏家四小姐,还会不会再有?

裙裾顺着灰青色的地砖摩挲过,像是就要将这一步跨过去。她回头仰望了望那颗遮天蔽日的梧桐,默默无语地转身离开。

折子一直撒到寝殿门口,她弯下腰,一路将折子一个个捡起。这样走着,也能一直能走到他跟前,也许,这是一条最容易走的路。就这样想着,手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皇上累了。”她轻声道,顺势跪坐在他的座位旁。天气渐冷,他着身月白色镶杏色边的袍子,衣襟上有一圈杏色的流苏,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加俊朗。她看的有一丝怔忪,心底突然闪过一丝难过。

他将她揽在跟前,她小心地靠在他的胸口,生怕碰着了他受伤的地方。他将下巴在她的发丝上摩挲着,只默不作声。

怎会不累呢,定是政务令他焦心,此时内忧外患的形势,换做谁,不累呢?

“皇上看折子累了,臣妾妄上,且替皇上代为披阅?”她小心翼翼道。揽在肩头的手紧了一紧,“烟儿。”他叹息,“朕的这个皇帝,当的是不是很不好?”

“皇上千秋鼎盛,怎会说此番话?”她抬头看他,神色坚定地,“君者必为国之劳心伤神,此乃天命所使。皇上是天子,一切的困难都会过去的。”

他神色有些喟然,紧紧握了她的手,“烟儿何必这样安慰我。‘天命’?天命是不愿意我来掌管这个天下罢了。”

她一时不知如何再去安慰,只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千秋节了。”她突然道,“皇上说过那天也是臣妾的生辰。能与皇上生于同日,是臣妾的福祉,臣妾也想向皇上讨一样礼物。”

他满口答应道,“你说。”

“晋千妃为皇贵妃,有协理六宫事务之权。”

他一愣,继而双手托起她的脸,一双眼深深地看她,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烟儿要讨的礼物,就是让另一个女人晋封为仅次于皇后位置之下的皇贵妃?”他不可思议道,“烟儿可知道,皇贵妃的称号,代表着什么?”

她微微一笑,点点头。“臣妾自为皇后之日起,深感六宫事务之繁琐,上到先皇太妃的北六宫,下到亲王觐拜,无一不经臣妾之手而过。”她赧然笑了笑,“臣妾入宫数年,向来不爱参与这般事宜,皇上也是知晓的。”

他沉思不语,只垂眼看向她,一双眼深地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她一慌,摇了摇他的手,“皇上——”

他登时变的吃惊,向来没见过她这般撒娇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去回应。隔了好一会方才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只知晓,公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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