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大伯(2/3)



粮食卖不上价,本来挣点钱就难,加上两个孙子上学的学费生活费,这些钱是大婶娘每天一大早挑着菜去村头五毛一块卖出来的菜钱,硬是蚊子积血一样,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不知费了多少辛苦才有的!

等早上大伯从赌场里输了个精光出门后,又悔又愧又心疼,明白这回的祸事闯得大了,不光家里的老婆子不会善罢甘休,铁定找她拼命,就是自己的心里,也恨不得死了才好,想什么法子把这坑填起来,瞒上一时半会才好呢?

一时之间,让一个老农民从哪里变出五千块巨款?

想来想去,大伯也没法子了,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去找几个兄弟姐妹去借,先到大姑妈家,老太太已经快七十了,和几个儿女分家单过都十多年了,两老靠几亩田过日子,油盐酱醋靠大姑父三不五时到镇上卖菜园里种的那点菜,钱来得不容易,一听兄弟要借五千块,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就细细的问个清楚,大伯也不说,没有就不借了,再想办法!

吃了早饭,想想就杀到唐永年家,这几个兄弟姐妹家,也就他们做生意还算有点钱,能挪得出来,来抓这颗救命稻草!

上一世时,唐凌云不在家,回来后听老唐说大伯来借钱,钱家里有,但不能糊里糊涂的借出去,大伯家里也不是他做主,是大婶娘当家,就问大伯借钱的原因,这回大伯倒是老老实实的把押宝偷存折,输了个精光的事说了个清楚,老唐一听为难了,这大哥干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回给他填上这个坑倒没什么,但谁能保证下回他不犯了呢,下回他要是赌博再挖个更大的坑呢?

再说是背着大嫂子借的钱,猴年马月还得回来?两个小孩上学,要钱用咧!

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情大嫂子早晚得知道,到时带连自己这个借钱的不光没人情可言,还要挨顿臭骂,说是兄弟俩联手瞒着她一个人,在老家里,她的泼辣可是领教过的,受不住!

就请大伯吃了午饭,说了会儿话,好言把他劝走了!

大婶娘早就听别人说了大伯输钱的事,一起赌钱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好多还是同族同宗,谁输谁赢还能有什么密可保不成,如果存折的漏洞能补起来,大伯还能有个推脱之辞,如今是铁证如山,什么话都没什么说的!

大婶娘扑上来对着大伯就是一通撕打,抓得他满头满脸都是血印子,然后自己倒在地上哭天嚎地,死命的用脑袋撞地,磕得鲜血淋漓,杀千刀,挨枪子,砍脑壳,断子绝孙的一通臭骂,你怎么就不死,留在世上祸害子孙做什么?

没日没夜的闹了两三天,大伯只是不理,倒头睡在床上,也不吃也不喝,蒙头蒙脑任堂客骂!

唐凌云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也被惊动了,颤着小脚到了大伯家,对着床上的大伯一通拐棍乱砸,把不争气的家伙骂得骨成灰肉生蛆,当初生你这个祸害做什么,早知道落地就塞马桶里,省得祸害旁人!

到第三天早上,大伯突然起床了,对兀自不肯罢休的堂客道:“堂客,莫骂了,以后你想骂找不到人了,我吃药了!”也不知什么时间悄悄买好了老鼠药,先前还不肯服,这里却是想通了,自觉了无生意,一大早就吞了下去,趁着毒发前和老伴见见面!

大婶娘还当是大伯骗人的,骂道:“吃了好,早死早超生,你要早服,也不用害一屋人了!”

片刻就见大伯嘴里涌出来紫黑色的血块,这才慌了手脚,大声叫小堂哥来救人,大伯在送卫生院的路上已经毒发身亡了!

死了的人,埋入黄土不理世事了,苦了还活着的人!

自大伯去世后,大婶娘整个人都疯颠一半了,逢人就抹眼泪,早知道这样,骂老头子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五千块钱,没了就没了,只要人还在,总有挣回来的一天,现在是人财两落,说什么也晚了,呜呜!

再加上三年后的两千零一年,在广州建筑工地的大堂哥死得不明不白,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人都垮了,再也没有一点精气神,病蔫蔫,孤零零的!

这些事情,唐凌云没法和父母说,怎么说?说自己是两世为人?未卜先知?他们不当是鬼上身才有怪了!

所以,当一家人坐在三轮摩托的车斗里,老唐问他时,他期期艾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没法了,编个谎,梦见在伯七窍流血,怕不是好兆头,再说大伯一向不来德桥,这回急火火的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带上钱保险!

唐凌云这样的理由,莫说老唐两口子不信,他自己都不信,但再怎么样,也算是个理由,车都走了一半了,还回去吗,只是老妈骂了唐凌云两句!

“爸,看看,那个是不是大伯!”唐凌云眼尖,看着乡间公路的田埂上,一个失魂落魄的背影,象是大伯!

“师傅,师傅,停下车!”老唐拍拍车厢,驾驶员很快把三轮摩托停了下来!

“大哥,真的是你,怎么搞成这样,一身的泥水!”老唐从车子上跳下来,那人不正是唐凌云的大伯是哪个,胡子拉碴,两眼通红,裤脚上满是泥巴印,一双布棉鞋又是泥又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