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误杀满舅(1/2)

母亲看见亦工和表妹进门以后,一霎拉间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似地睁大了双眼,随即操起门后面的撩刷对着亦工劈头盖脸地打将过来。

“为什么?”他扬起两臂边挡边问,虽然他潜意识里知道母亲为什么打他。

“我打你个不懂事的……我打你个敢在正月里剪头发!”很明显,母亲就是因为那个正月里不该剃头的传说。

亦工听到母亲这么说,心里有愧,干脆不躲了,任由母亲怎么抽怎么打,更不会眨眼不会哭。他心里想着:反正母亲打人的力气比舅舅可是差太多啦,不痛!家里的这根撩刷好像也就是用来对付我的吧,从来就没看见打过老大和老三。打吧,再打!

还是满舅跑过来拦住了母亲再次举起的手,夺过撩刷,说:“姐,别打啦!”“他还不懂这种事呢,何况咱们都不该这么迷信了!”

“也怪我年前没有抽出时间,准备开学时回去再剪的。”

一阵闹腾之后,天也黑啦,老大回了家,奶奶已经准备了晚饭。两家子八口人,就着两盏亮晃晃的煤油灯,平日里没有客人来时,灯可不能拨弄得这么大这么亮的。席间因为下午的剃头事件弄得大家还有些尴尬,主要还是满舅、舅妈多说话,在缓解着吃饭的气氛。当餐的饭菜算是最丰盛的了,但是两个主菜还是舅妈带过来的。

母亲依然时不时看着老二新剪的头感到别扭:“没有你舅,你这碗里的饭都吃不起!”亦工默默地吃饭,不敢再强嘴。

饭后不久,满舅对着舅妈说:“你带着云儿先回吧,我今天住这,还有些事再给姐商量一下。”

舅妈回道:“好吧!”带着表妹秀云踏黑先行回去县城,老大亦农送了她们一程。这时,雪停了,天空放晴,一轮弯弯的月亮洒下淡淡的光,与满地的白雪相互映衬着,留给路人一种惴惴不安的惨白。

冬日的天黑得早,人们睡觉的时间也相对早一些。老三还跟着奶奶睡,亦工就与亦农睡在一个床上。老大下午去了一趟汽车站,帮别人拉了一板车的货。晚饭后又送舅妈表妹去县城跑了一个来回,觉得体乏,一会儿就睡着啦。亦工却辗转反复睡不着,爬起来去上趟厕所。

他穿过厨房,从后门出去几米远,嘎吱一声推开了猪圈和厕所土屋唯一的一扇门,站在门边对着的厕所方向,浑身哆嗦着撒了一泡尿,一个冷颤,回头跑回了厨房。进到厨房就闻到一股幽幽的香味,“蒸红薯啦!”亦工心里想着,这可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他在漆黑里站定了一会儿,厨房里的灶台、蒸锅开始清晰可见,他揭开锅盖,一股子蒸气过后,看见了锅子里面的几只大红薯。他知道,这是母亲为满舅准备的,让满舅明天带回县城家里去的。

晚餐只吃过一碗饭的他,这会儿那个肚子饿呀,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悄悄地拿起一个,两只手跳着翻弄了几下滚烫的红薯,然后照着尖尖的一头,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呀,还没有熟透咧!炉灶里的火没有全开,母亲这是用隔夜的文火慢慢蒸这几个红薯,明天一大早就全熟了。

咬过了一口的红薯,亦工检查了一下外形,“嗯,还好!不注意瞧,看不出被人咬过的。”他心里这样子自欺欺人地想过之后,也不敢再吃了,把手里的红薯放回锅里,盖上盖,踮着脚悄悄地溜回屋里,躺在了床上。

睡不着啊,想起那些红薯!亦工的嘴里还留有余香,心里开始默默地念叨着:我好累噢,手脚疲惫,马上就要进入梦乡;全身放松,再放松……这是舅舅教给他的,如果失眠了,就是这个样子催眠。又或者是数数,从一数到一千。不过,他都不记得数到过一百两百的,通常就呼呼地睡着了。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飘到了厨房,没有一点点脚步声。肚子里面倒是剧烈地叽叽咕咕直叫唤,不管它啦!就吃一个!再一次摸到厨房里的他,勇敢地拿起刚才咬过的红薯,一点儿都不烫,正合口味,呱唧呱唧地就吃了起来。

这次敢下这个决心,他连后果都想好了,不过就是挨一顿撩刷打,母亲抽打不痛的。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呱唧呱唧的声音,像一曲美妙的音乐,哦……不对!像春天池塘里的鸭子,对,鸭子的叫声。亦工就像是做梦一样,边吃边笑地,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美好的事。

突然,踢踏踢踏的,从里屋传出脚步声,他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本来天就冷。他赶忙推开厨房的后门,紧跨几步躲进了厕所里面。半夜里的猪圈被打搅,母亲养的一只猪也叽叽呱呱地闹腾起来。对的,原来有两只,因为过春节,送了一只去生产队,换了一些钱和猪肉回来。当时的生产队就是这么操作的,谁家的猪养大可以宰杀啦,由队上统一安排。宰杀之后,给送猪过来的人家一大块肉并补一些钱,剩下的猪肉卖给当年过节没有打算杀猪或者是家里没有养猪的人家。

“谁?”是满舅的声音。其实从前面的脚步声,亦工都听出是舅舅过来了。

他出来干嘛?兴许也是上厕所?那我就躲得不是地方呀?!果然,说过一声“谁?”以后,满舅的脚步声进入厨房,径直往厕所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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