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仰天长笑去(1/2)

苏桥雪的雪沙叫清亮依旧,未染一丝血迹,长剑归鞘,看着身首异处的黄鹰,叹了口气。

他对那两个执刀男子道:“我想杀的人已经杀了,你们也未必能知道什么,走吧。”

那两个男子怎不知道自己被留下殿后就是被抛弃的弃子,本就有了必死之心,此时得以生还,喜出望外,连忙抱拳为礼,快步奔下山去。

苏桥雪看下山下连天寨,火势已经变小,看来大多已经被扑灭。

此时黄鹰已死,那势力是否还会派其他人来这里不得而知,黄鹰给的消息非承限,而且不排除他当时为施毒拖延时间而故意编造故事的嫌疑。

但是今夜遇见的这个中年男子确实是高深莫测。

遇见时辰不早,苏桥雪决定先回纪家再决定下一步的部署。

等苏桥雪赶回纪家后院的时候,在哈桑出发前就行针治疗过的纪纲,已经让纪柔扶着勉强能站的起来了。

此时,毛骧躺在一间客房,气息奄奄,本来还有些精气神的双眼,已经渐渐失了神光。

他看见苏桥雪走了进来,又有了点神采,夜千山等人见他平安回来,也都舒了口气。

苏桥雪看了看毛骧的状态,夜千山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毛骧轻笑道:“你们不要用这样眼神看着老夫嘛。老夫这辈子杀人无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几十年,如今让你们这样看着,让老夫觉得自己和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不死一样了。”

纪柔扶纪纲做到边上椅子,然后轻轻坐到毛骧床边,柔声道:“毛先生,不会的,这位哈桑大哥医术通神,苏大哥中了毒都是他看好的,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毛骧看着柔柔弱弱的纪柔,神情也是透着一股怜爱,这样的表情要是让当年见识过毛骧狠厉的人看见,怕是都要惊掉了大牙。

毛骧柔声道:“傻孩子,老夫心里清楚得很,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了,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他转头对苏桥雪微笑道:“让苏少侠和这位夜少侠涉险,白白忙活了一晚,真是过意不去。”

苏桥雪和夜千山等人,见毛骧经脉尽断,油尽灯枯,但却毫无对生死的恐惧,这是何等泰然。

苏桥雪歉然道:“桥雪虽然与先生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深为先生风骨折服,可惜桥雪来晚了。”

毛骧淡淡笑道:“老夫还有什么风骨可言,生死有命,老夫这些年能活着,其实已经是赚到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他看向这房中这五六个年轻人,缓缓道:“年轻就是好啊,看你们如此朝气蓬勃,此后的人生路还长着呢。老夫从年轻时,就开始兵马从戎,立下无数军功〔曾领兵打仗,攻城拔寨,杀人盈野。后来掌管锦衣卫,建立了诏狱,更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如今回想,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权倾朝野还没有此刻这张小床让人来的舒心。”

他转头对纪纲道:“纲儿,今次恐是老夫连累了你们了。老夫这几年在后院,将自己所学全部写成了三卷册子,本想着等过些时日开始正式传授与你,不想是等不到那天了♀三册书我已藏在你和柔儿前次进的地道里面,等你痊愈之后去取出,结合以前我教你的一些所学,想来将来为你谋个权位还是不差的。”

纪纲扶着椅子把手,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又缓缓跪下拜倒,道:“纪纲早就知道先生不是非凡人物,纪家有此劫难,只怪贼人势大。纪纲一定不负先生所望,将先生所学发扬光大。”

纪纲这等于就是正式拜师毛骧。

今日在场这些人,谁有能料得到,短短几年之后,纪纲不仅将毛骧毕生所学发扬光大,更是再次坐到了毛骧当年的位子,成为了新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权倾朝野,红极一时。

毛骧让纪纲起来,对苏桥雪道:“苏少侠,老夫毛骧一辈子也没什么亲近的人儿,如今唯一的故交也就事纲儿和柔儿,还望你以后能多多照应照应。”说完又是咳了起来,嘴角血又涌了出来。

纪柔赶紧擦拭,却怎么都止不住。

哈散刻上前,双手搭脉,又回头对夜千山和苏桥雪摇了摇头。

苏桥雪点头对毛骧应道:“纪兄与我相交,桥雪自当与纪兄互相照应。”

毛骧此时双眼爆射出惊人的光彩,大声道:“胡惟庸,李善长,我毛骧终于要来找你们了!咱们再好好的斗个天翻地覆,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渐渐低了下去,这个为大明朝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者,终于是渐渐地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曾经纵马沙场的飞扬跋扈,再也没有了经营官场的蝇营狗苟,再也没有了诏狱查案的焚膏继晷。

虽然很多官场上的人,背地里称呼毛骧是毛野狗,毛疯子,但是当年谁看见毛骧,不是双脚打颤,哪个心里有点小九九的,听见锦衣卫敲门不是如丧考妣?

毛骧虽然有太多看不得的往事,但是没有他,或许大明朝初期的朝纲更加的看不得。

纪纲和纪柔兄妹二人看见盍然而逝,嘴角竟还带着笑意的毛骧,双双跪在了他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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