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四回 正名(4/5)

—来去,都怪顾氏那个贱人,她怎么还不去死,怎么还不去死啊!

三皇子妃越想越懊丧,越想越屈辱,终于忍不住趴在自己丫鬟的肩膀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直哭了一盏茶的时间,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才渐渐停了下来,一面拭泪,一面离了交泰殿,往景仁宫去了,母后已然厌了她了,她再不设法尽快讨回母后的欢心,难道真等着以后三皇子府和景仁宫都再没了她的立足之地不成?

彼时崇庆殿内,顾蕴与礼亲王妃已对坐在靠窗的榻上,在品着雪顶含翠了。

礼亲王妃先看了茶色,又闻了茶香,再含了一口在嘴里,闭上眼睛细细的品了片刻,才咽下笑道:“果然不愧为茶中至宝,的确较之其他茶有独到之处。”

顾蕴笑道:“礼叔祖母喜欢就好,锦瑟,给礼叔祖母包二两雪顶含翠带回去。这还是我前儿去给许太妃娘娘请安,兼送五毒荷包时,太妃娘娘听那荷包是我亲手做的,高兴之下赏我的,她上了年纪本就觉轻,再吃了茶越发不用睡了,可这样的好茶总不能白放着白糟蹋了,索性都赏了我,一共才半斤,前儿还包了一两送去前面太子殿下的书房里,不然我就多给礼叔祖母包一些了。”

礼亲王妃闻言,忙道:“许太妃上了年纪的人觉轻,我何尝不是一样,太子妃且不用包了,我今儿在您这里尝过就足够了。”

顿了顿,又道:“既是许太妃赏太子妃的,方才三皇子妃挤兑您时,您怎么不以此来驳回她?谁不知道皇上侍许太妃至孝,好些东西连皇上自己都没有的,许太妃宫里却从未短过,您只要是许太妃赏您的,凭是谁也不敢再有半句二话。”

顾蕴啜了一口茶,才笑道:“我懒得与她一般见识,而且让她知道了,万一回头她闹太妃娘娘去怎么办?您还不知道她吗,自来都以为自己是妯娌里的头一份儿,自然在长辈们跟前儿也该是头一份才好就,太妃娘娘清净惯了的,我不想给她老人家添麻烦,反正今日连父皇都称赞我了,以后想来也没谁再敢我的淡话了。您老也别跟我推辞了,您不吃,难道礼叔祖也不吃,叔叔婶婶和哥哥嫂嫂们也不吃不成?只可惜太少了,不能让大家都尽兴。”

话到这个地步,礼亲王妃不好再推辞,只得谢了顾蕴,让自己的丫鬟收了茶叶,方继续笑道:“早前听得坊间时不时就有诟病太子妃的话时,我虽生气,却也知道生气无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越是堵,它指不定泄得越厉害,所以我更多还是担心,怕久而久之,太子妃的声誉就被她们诋毁殆尽了。所幸太子妃只用短短几日的功夫,便扭转了局面,倒是个漂亮的翻身仗,我老婆子这颗心哪,总算是可以放回肚里了。”

顾蕴忙感激道:“若不是您老人家那样维护我,我这个翻身仗也不能打得这般漂亮,不但我,太子殿下也很是感激您和叔祖父,常若没有您二位公平公正的维护,如今他还不知是何情形呢,等将来……总之,太子殿下和我都会将您二老的情谊永铭于心的。”

这话已等同于是承诺了,礼亲王妃人老成精,又岂能听不出来,他们老两口儿之所以那般维护东宫,维护宇承川和顾蕴,固然是出于对大道正统的维护,要一丁点儿私心都没有,却是骗人的,他们老两口儿大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倒是可以谁的面子都不卖,可他们的儿孙日子还长着呢,他们不可能一点也不为儿孙考虑,如今能得顾蕴这样一句话,他们所做的一切总算没有白费!

祖孙两个又了一会儿话,胡向安跑着进来了:“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已经过了崇政殿了。”

礼亲王妃情知宇承川这会儿回来,必定有话与顾蕴,遂笑向顾蕴道:“早上五更就起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歇息过,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快要撑不住了,太子妃且打发个人引我不拘去哪间厢房躺一会儿罢,不然晚上的晚宴我铁定坐着都能睡着。”

顾蕴也的确有话想单独与宇承川,闻及此言,倒是正中下怀,也越发感佩起礼亲王夫妇来,二人在宗室里的高声望,果然不是白得来的!

遂打发卷碧服侍礼亲王妃去了后面的配殿里歇息。

礼亲王妃前脚出了崇庆殿,宇承川后脚便回来了,一进来便叫人:“快斟茶来,我喉咙都快冒烟儿了!”

顾蕴闻言,忙亲自动手斟了一杯温茶递给他,他仰头一气饮尽,把杯子递还给顾蕴:“再来一杯。”

待顾蕴又斟满递给他吃尽了,还是觉得渴,索性直接提起茶壶对准壶口牛饮了一气,才终于觉得痛快了,半身歪到了榻上。

顾蕴忙道:“怎么就渴成这样,累成这样?那这会子情形如何了,永嘉侯克扣军饷的罪名坐实了吗,你早前不是他还吃空饷呢,吃空饷的事又怎么?”

宇承川道:“我一个人的话,差点儿顶上其他所有人的话了,你我能不渴不累吗?永嘉侯克扣军饷的罪名,如今到底只是那四个士兵的一面之词,还不能坐实,不过皇上已派了钦差立刻动身前往辽东了,届时有了真凭实据,自然就能坐实了,至于他吃空饷的事么,纸难道还能包得住火?你只等着瞧好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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