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出征(2/3)
之后,晏回这才定下心神,心知母后这头疼是装出来的,只为解他当下窘境。
临走前他朝右侧殿尾之处望了一眼,还以为能与唐宛宛对上视线,谁知这么一眼就瞧清唐宛宛埋着脑袋在吃鱼。
——啧,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他这头被为难得差点下不来台,人家眼睛都没抬一下……
那边的唐夫人大惊失色,慌里慌张问:“宛宛!你鱼刺怎么没吐出来?卡着没有啊!”
唐宛宛怔怔看着她,好半晌,才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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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宫宴不欢而散,入宫的众人看了一场大戏,心满意足地离了宫。除了唐家与钟家,还有被捎带上的程家,再没人为这事费心神了。
保和殿后殿,廊下灯笼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游廊两旁黑沉沉的夜色汹汹袭来,看得人心中惴惴。钟宜芬已经在此处等了好一会儿,远远瞧到了来人忙迎上前去,亲亲热热唤了一声:“姐姐。”
钟昭仪被两位近侍搀扶着快步行来,蹙着眉语声急促:“姐姐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不是?先前姐姐便与你说过,凭你家世容貌,京城半数以上的男儿都任你挑拣,可你偏偏要往这宫里撞!”
钟昭仪越说越气,连妹妹的脸面都顾不上照拂了,紧接着又说:“这宫里有什么好?处处需得谨小慎微,连个能说得上话的都没有,一年到头不得松快,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为何要谨小慎微?”钟宜芬迟疑着问:“如今宫中位分最高的就是德妃娘娘,四大妃不是还有两个空缺吗?”
听罢,钟昭仪先是一怔,随后不可置信地瞧了她半晌,目光十分奇异。方才她又气又怨地把人训了一通,话里却满是关切,此时她的神色竟慢慢转凉:“这话听得好笑,妃位空缺,与你有什么关系?”
钟宜芬神情微变,忙说:“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要踩在您头上。”她放缓声音循循善诱:“多年来陛下一向是这样、这样待姐姐的……我既入了宫,定会事事帮衬着姐姐,我们姐妹二人同心……”
“住口!”钟昭仪眸光极冷,身侧的宫女还是头回见自家主子如此疾声厉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惊得哆嗦,忙跪在了廊下。
“陛下待本宫如何也是你能置喙的?你自己心比天高,就别拿本宫做幌子!爹娘都是聪明人,不想竟教出你这么个脑子浑的!”
瞧见不远处有宫人在探头探脑,钟昭仪顺了顺心头火气,放缓了声音:“既为同胞姐妹,本宫再奉劝你一句,陛下最厌的便是心有城府的女子,即便你入了宫也必定不能得偿所愿。”
话落她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嗤是讽:“至于妃位空缺,妹妹还是不要妄想了。”
钟宜芬怔怔地看着她走远,魂不守舍地跟着宫婢回到太和门。钟家主母忙下了马车,连声问道:“芬儿,你姐姐怎么说?”
“祖母呢?爹呢?”
钟夫人好生为难,只好强笑道:“你爹先回去了。你祖母陪着等了一会儿,可晚上夜风凉,我让她也先回去了。”话落又忙着问:“你姐姐是怎么说的?”
夜风一吹,钟宜芬打了个寒噤,几乎湿透衣襟的冷汗更是透心凉——父亲回去了,怕是气得不想见她了。
枝头上横着一根细细的竹栖木,两只鹦鹉站在上头,一红一绿,各个神气活现,连尾巴上的毛都打理得根根油亮,可见是太后娘娘的心头宠。
荷赜姑姑朝一旁的小太监点了点头,那太监啪啪击了两下掌,两只鹦鹉便一鸟一句开始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吾家孩儿带笑颜~”
“宛宛丫头哪哪儿都好~”
“太后娘娘好喜欢~”
一鸟一句接着唱了下去,虽然怪腔怪调的,中间还有几句串了词,却也不妨碍唐宛宛笑成个制杖。
唐宛宛笑了好半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到两只鹦鹉唱完了,她才意识到周围静悄悄的——太后娘娘一脸慈爱;陛下端着一杯茶小口地抿;身边几个嬷嬷虽面上含笑,却也是看她而不是看鹦鹉的;至于丫鬟更是垂首敛目,一声都不会出。
笑得这么肆无忌惮地只有她一人,唐宛宛涨红了脸,以“啊哈哈哈”几声干笑结了尾,乖乖站好请罪:“臣女失礼了。”
“专门调|教它们就是为了逗你笑的,如何笑不得?”老太后摸摸她的小脸,说的话让唐宛宛松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一向养尊处优,吃过午饭就容易乏,晏回叮嘱道:“母后歇个午觉,儿臣尚有要事没理完,先行告退。”
唐宛宛眼睛一亮,忙起身行福礼,“恭送陛下。”声音里有抑不住的笑意冒了头。
她自以为态度妥当,然而晏回这等人精如何辨不分明?闻言,晏回收住步子转回了身,咂了咂这话的味道,微一琢磨便明白了,眉梢微挑,定定瞧着她。
唐宛宛一脸茫然:“陛下……您还有事?”
“不是说有课业要做么?”晏回淡声道:“此处人多,易分神,不如与我同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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