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二更（1/2）
“郅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年……”天子见他这般疏离淡薄的样子，登时慌了，“当年我也是被逼无奈，我……”
“皇兄，”萧郅猛地打断他的话头，闭了闭眼，一字一句仿佛从胸腔里带着怨，带着怒，“当年的事，我比谁都明确。”
正是由于十分明确，所以才更恨，更不能原谅。
当年犯下那般弥天大罪，将他害至如此地步的人，他如何能轻易原谅！
天子张了张嘴在，毕竟是再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费劲心思用尽手段，皇兄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想来这么多年，过得很是开心吧。”萧郅薄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薄凉，嘲讽般的笑，“不知皇兄这么多年来，睡得还好吗，我的母妃，还有我母妃殿中的那些人的亡魂，有没有进过皇兄的梦，有没有含着血泪来哭诉他们的冤难？”
“不要说了。”天子脸色发白，蓝本挺直的身子骤然软塌了下往，仿佛一下子被抽往了所有的气力般，全部人顿时老了不少。
“我每晚，都能梦到我的母妃，被烧得面目全非，凄厉的哭喊着让我逃，”萧郅眼力一寸寸的从天子惨白的面庞上刮过，仿佛这样便能将那些让他难以夜寐的昼夜一刀刀的刻在他的身上，让他也能感同身受一般，他轻笑一声，声音却似浸了冰一般，“都说皇室无亲情，皇兄真是给我上了毕生难忘的一堂课。”
“别说了！”天子猛地大喝一声，太阳穴处青筋突出，像是怒极，“朕都说了，当年那一事，怪不得到朕身上！”
说罢，他猛地粗喘几口吻，咬牙切齿道，“若不是父皇，若不是父皇只左袒你，对我的努力和付出丝尽不放在眼里，倘若他肯多看我一眼，肯多关心我几句，愿意将皇位继续给我，我怎么会犯下错事！”
满室安静，只余粗重的呼吸和喘气声急促的在殿中回响。
半响，萧郅才垂了眼珠，掩往眼底一闪而逝的扫兴至极和讽刺冰冷的视线，淡淡道：“皇兄该是累了，臣弟便先退下了。”
说罢，他便要转身。
“等等！”天子猛地叫住他，急急道，“治好你的那位神医，你必定要把他带到朕眼前来，他既能治好你的腿，就必定能治好朕的病，只要治好朕的病，他要什么朕都给，朕也必定会大大赏赐你，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美人地位，朕都给你。”
“皇兄的话，臣弟必定会带到，至于会不会来，就看那位神医了。”萧郅说罢，旋即不再迷恋的转身离开。
厚重的殿门被推开，甫一露出几分光明来，却又被缓缓阖上，那几丝光明很快又消散了无踪。
龙榻上的帝王忍不住胸腔中的情绪起伏，急急咳嗽了几声，喘着气躺了回往，却是睁着眼失神的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外
“王爷此次难得进宫，只是皇上龙体尚未痊愈，太医说还需要多多休息调养，这便未几留王爷了。”太监总管德顺微微拱手行了一礼，笑眯眯道。
“皇兄的身材就劳烦你多多照看几分了。”萧郅淡淡道。
“哎呦王爷真是折煞老奴了，这是奴才的天职，奴才应当的。”德顺连忙应了一声。
萧郅微微勾了勾唇。
德顺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压低了声音道：“只是最近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来的勤快，皇上却都一次不见，两位殿下每每都要在殿外等半个时辰才走，真真是一片孝心。”
萧郅闻言，眼珠微微闪了闪。
目送太监总管德顺转身回了紫鸾殿，萧郅狭长的眼珠微眯，半响却是兴味一笑，转身离开。
“主子，沈姑娘那边……”灰翎小声的说了一句。
萧郅道：“宫里眼睛太多，我进宫本就十分引人注视，若是再往她那边，难免会连累到她的名声。”
“沈姑娘不像是会在意这些虚名的人……”灰翎笑了笑，却在触及萧郅看过来的眼力后连忙及时改口道，“但是主子怜香惜玉，不舍得让沈姑娘受委屈，这也是当然能懂得的。”
萧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直看的灰翎头皮发麻，连忙岔开话题道：“但是顾小姐也在秀女殿，若是顾小姐知道主子您进了宫，说不好闹就要闹着要来见主子您了……”
两人说着，刚过了玄武门，萧郅便看见了一个颇有几分眼熟的丫鬟正躲在不远处，做贼般的左顾右盼。
灰翎连忙住了嘴，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发虚。
他这个乌鸦嘴，真是说好的不灵，说坏的就来。
萧郅微微勾唇一笑，声音却凉凉道，“回往后罚禄三个月，抄戒律三遍。”
“是。”灰翎只能低头应了声。
“王爷，”那丫鬟看见萧郅涌现，登时眼睛一亮，连忙几步小跑过来，道，“小姐得知您进了宫，一直说想见您，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
萧郅闻言，微微笑道：“若是认真很想见我的话，早点出宫岂不是更轻易见到我？”
丫鬟哑然，楞了半响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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