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故事即人生(一)(1/12)
1文身
我的灵魂不在这副皮囊里,而在静静流淌着的血液中。
阿源不止一次地对彩玉这样说。
彩玉总是说以前也有一个男人这样说过。
彩玉的手在阿源的后背游走,锋利的刀片切入皮肤,带着薄薄的一层肉割下。
阿源拒绝了注射麻醉药,这疼痛让他心安,只有在这儿,他才会毫无顾忌地放松下来,享受片刻安眠。
梦里,一个男人惊恐地缩在角落里。阿源却满是戏谑地看着他,最近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在阿源的世界里彻底消弭。
阿源走过去,男人惊恐地向后缩了缩,阿源嘲讽地说,等你死去的时候,我会用这个身体来祭奠这个世界的罪恶……
彩玉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当她停下来的时候阿源就已经醒了。
彩玉是一名文身师。她不喜欢用文身针,只用最原始的刀。割掉体表的皮肤,就像真正的浮雕一样。肉雕之后皮肤会自然形成伤疤,就算是同样的图案,每一次肉雕的最终效果都是不能预测的。阿源喜欢这种未知,猜测后背凹凸的刺青会生长成什么模样,很有趣吧?就像期待另一个自己。
阿源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和彩玉道别。彩玉略带笑意地点了点头。
阿源说,一年了,这个图案终于又在你手里活了过来。我得走了。也许我还会再来,不过那时可能你已经忘了我的样子。
彩玉说,没关系,反正你现在的样子我也不会记得。
阿源笑笑说,也是,不过你总能认出我。
彩玉说,我认得你的灵魂。
彩玉说完的那一刻,阿源看到了她眼神中闪烁了些许光亮。
他们都以为彼此在说笑,其实他们都无比认真。
这是一个失落的世界,到处充斥着腐坏的气息。阿源不知道要等多久这个世界才会坍圮,但是他知道,他的存在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讽刺。
法律之于这个世界,不过是被金钱任意摆弄的玩偶罢了。有钱就可以逃脱应有的制裁,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
阿源躲在靠边的角落里,这里是路灯和霓虹无法照亮的死角。他怀里的刀开始蠢蠢欲动,城市里最声色犬马的酒吧今天被李老板包场来庆祝他被无罪释放,这个为了钱可以出卖灵魂的蛀虫,买通了法官和几个证人,理所当然地逍遥在法律所限定的规则之外。
夜更深了,阿源紧了紧外衣。李老板在保镖的搀扶之下走出了酒吧,临走时还摇晃着和几个妖冶的女人调笑。阿源快步向他走去,一个保镖伸手拦住他,他迅速从怀里掏出尖刀刺入了保镖的胸膛。
锋利的刀刃几乎没做片刻地停留,阿源拨出刀,又狠狠地刺进了李老板的脖子。血汩汩地流着,带着杀戮的快意。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来不及做出反应。阿源隐约地听到他在说,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求你放过我……
阿源不屑,死到临头还在用这样肮脏的交易来侮辱他所代表的正义。他顺势又将刀刺进了李老板的小腹中。其他的保镖拔出枪,再也不会给阿源出手的机会了。
阿源先感觉到了刺骨的凉,然后才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声。他已经习惯了死亡,没有切身体会过生命的脆弱,是不会了解死亡所带来的恐惧。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挥刀砍向离他最近的保镖。
阿源看到,保镖满是杀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惶恐,这正是他需要的。他扑在保镖的身上,保镖对着他的身体连开了几枪。
保镖的身体沾满了阿源的血,而阿源已经是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了,就像他承诺过的那样,这副皮囊唯一能做的就是祭奠这个世界的罪恶了。
几个保镖带着李老板的尸体离开了,那个杀死阿源的人负责留下来处理他的尸体。
就像是一场冗长的梦魇,阿源睁开了眼。而那个刚才冲阿源开枪的保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阿源满是戏谑地看着他说,我的灵魂不在皮囊里。我的灵魂只存于与充满愤怒与杀意的血液中,这是诅咒。
现在霸占着保镖身体的是阿源了。
阿源蹲在那具曾经被他借用,现在已经被打烂的尸体前,轻轻地将尸体翻过去,撕开衣服,露出了后背的肉雕文身,顺着凸出的纹理轻轻地抚摸着。那是阿源的脸,是他曾经真正的样子,也是他灵魂最初的居所。
阿源用刀割下那块皮肤,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那是他的样子,是他的灵魂,也是他的信仰。
彩玉察觉到阿源的时候,没有惊惶,而是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阿源的心莫名的被触动了一下。他握着她的手在那块被他割下来的皮肤上游走,阿源对她说,我要刺这个图案。
彩玉点了点头,她的手和他的后背接触的一刹那有片刻迟疑,她说,你的身体好热。
阿源笑了笑说,没关系,反正我的灵魂不在这副皮囊里,而在我静静流淌的血液中。
彩玉笑着说,说以前也有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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