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预兆(1/2)

赵云深失踪半个月。

辅导员联系上了赵云深的母亲。赵母说, 丈夫去世,儿子在家守孝, 暂时赶不回学校。她问辅导员, 学校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辅导员不断安慰她,憋到最后才说:再过几天, 就是大四年级的期末考试。虽然赵云深事出有因, 但是,学校的考试规定不能更改。

母亲含泪, 转告儿子:“你去学校考试吧。”

赵云深却回答:“过了头七,我再走。”

母亲劝说道:“你爸还在的时候, 就怕打扰你的学习。你那么用功, 家里给你的经济支持不多, 也没办法托人帮你找关系。你总是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拿到职称,进大医院……”

赵云深抬起手, 扶着一旁的桌子:“妈,你别担心我, 你回房间休息。”

无论如何,他们还要打起精神,办好后事。

亲人去世的那一瞬间, 痛苦就在心底扎根。之后的追悼会、葬礼、上坟,都将反复提醒在世者:阴阳相隔,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哪怕他生前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每当想念时,他的至亲也只能到坟前坐一坐。

自从父亲走后,赵云深母亲的精神与身体状况都不太好。她不上班了,请过病假,枯坐在家,经常整理几十年前拍过的老相片。

八十年代留存的黑白照片中,赵云深的父亲年轻挺拔,英姿飒爽。照片边缘是锯齿状的花纹,背面写有一行字:“思你念你,此生相依。”

赵云深的母亲对着这张照片流泪。

隔日,她去了影楼,放大照片,做成遗像,挂在书房中,桌前摆上烛台和香炉。她每日点燃一根檀香,还会和丈夫说许多话。

赵云深原本想开解母亲。后来,他觉得,这样也好,她心里有个寄托。

赵云深每天清晨出门,走到农贸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刷碗、打扫卫生。规律的生活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上午,赵云深走出小区,竟然撞见了狂奔向他的许星辰。

许星辰抱住他不撒手:“你家里出事了吗?”

最近,赵云深经常听见“节哀顺变”这四个字。他乍一见到许星辰,就像久行于黑暗的迷途者发现了一束光,身心交瘁,恍如隔世。

他扯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更惨的笑:“我爸走了。”

许星辰定格在原地。

赵云深又对她复述一遍:“我爸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许星辰泪眼模糊,脑袋直往他怀里冲:“你不要说了,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照顾你的。”

许星辰刚说完,赵云深紧紧揽住了她。她的耳朵一凉,全身的感官都被唤醒,变得无比灵敏,哪怕此时见不到赵云深的那张脸,她也知道,他哭了,留了一滴眼泪,落在她的耳朵上。

她心疼得像是被谁千刀万剐。

他哑声问道:“你特意来找我吗?”

许星辰用力拽着他的衣角:“杨广绥找到我,让我求你回学校考试。大家都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赵云深弯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你也没考试吧?实习工作请假了?你有空复习吗?”

“这些都不要紧,”许星辰却说,“我来陪你了。”

赵云深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他抽完一根烟,带着她去市场买菜。

菜市场摊位杂乱,吆喝声喧闹,许星辰东奔西跑,买下两斤鲍鱼和螃蟹。她实习挣到了几千块钱,平常基本都不花,全部存在银行,非常节省。但是她今天消费不眨眼,拎了一大堆东西,跟着赵云深回到他的家里。

房门打开,满室寂静。

许星辰和赵云深的母亲打了个招呼。对方的态度不冷不热,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许星辰特别能理解她。因为丈夫刚离世,所以,并没有待客的好心情。

许星辰挽起袖子,跑进厨房忙活。

鲍鱼的壳与肉之间,沾着一层细碎的泥沙。许星辰拆开一只新牙刷,站在水池边,刷得起劲,赵云深一边淘米一边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你不能不去参加期末考试。”

“你也是呀,”许星辰抽了一下鼻子,“杨广绥说,大四年级没有补考。你付出了三年半的心血,最后一年不能打水漂了。你休整一天,明天和我一起返校,好不好?”

赵云深拆开黑色塑料袋,答非所问:“真倒霉,买到一个发芽的土豆。”

许星辰用抹布擦手,蹲在他的面前。她那一双澄净如清泉的眼睛,似乎望进了他的心里,她做口型问他:“ 你是不是在自责?”

许星辰很颓丧。她一难过,就特别想哭,这次她强忍着,哽咽道:“你这样惩罚自己也没用,你爸爸不想看到你自暴自弃。”

她说:“振作一点,哪怕只是挺过考试周。”

赵云深拔掉了土豆新发的绿芽。他侧过脸,认真看着她:“我爸走后的那两天,我妈吃不下一口饭。我这么一返校,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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