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 107 章(2/3)


在螯足也彻底消失的一霎,满城的妖魔先是僵了一僵,随后像失去了首领的逃兵,开始四散奔逃。

邪神则彻底僵立原地,不停产出妖魔的器官纷纷枯萎,从它身上凋落;滚动粘稠的恶意污泥一点点干涸,变成了裹在身上的庞大泥壳。

这时候,真正的李峰才站到了这座由恶意凝成的污泥山“邪神”之前,他轻轻地唤了一声“林阿姨”。

声音落地,他别在口袋里的钢笔金光大作。

啪嗒。啪嗒。

泥壳一大块一大块地,像烤干的泥巴板,从“邪神”身体上摔下。

停在潭州市上空的,第二道赤色闪电轰然劈下。

闪电里,一闪而过一张女子的面容。

这张面容英气而硬气,又带着柔和的线条,五官却略为模糊,像叠加了无数张面容。

闪电自天外而来,劈尽了最后一道泥壳。

蜷缩在“邪神”最中央的女子,张开了双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五官眉宇间一股硬朗英气,却是最柔和的鹅蛋脸,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穿一身染血的布衣。

最奇异的是,她的面容上重重叠叠,似叠着许多张不同的女子的面容。

有的是飞行员,驾驶着战斗机,戴着防风镜,冲在战场。

有的是拖拉机手,在稻田间太阳下晒黑了娇美的脸颊,却只是抹一把汗。

有的是教师,背着黑板,带着学生,走街串巷,一边劳动一边教学,在粉笔尘灰里,风霜老了文气的容颜。

有的是工人,脸上沾着汽油,手上拿着扳手,刚从故障的机器底下钻出来,手一抹,脸是黑的,笑起来的牙齿是白的。

但还有更多的面孔:

有的年轻稚嫩,有的成熟稳重,也有些风华正茂,身上是枷锁或者枪孔,脸色青白,似早已死去,满身鲜血,却死搂着一面绣得歪歪扭扭的红色旗帜。

血与旗帜,分不清是谁映衬得谁更鲜艳。

李峰见了她——或者说她们,大眼睛忽地红了一圈,湿润的水汽酝酿其中。

他几乎是哑声,像唤妈妈那样,叫了一声:“林阿姨。”

一声阿姨泪沾衣襟。

女子张开眼,天地间风声四起,妖魔消失,欲孽无边化作春风和煦。

她走近了,轻轻地抚了抚李峰的头发——他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一些了。

“苦伢子,你长大了。看起来很精神。”声音也像许许多多女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李峰张开手臂将她搂住,像搂着母亲,泣不成声。

女子拍了拍他的背,见他哭得像个孩子那样,便叹了口气,说:“别哭了。都过去了,你要笑呀。我们拿命换来的新中国,为的就是让你这样的苦伢子都笑呀。”

他便又露出了一个带泪的笑容。

那失去了所有血亲的苦伢子,在那又饿又冷,受驱赶,受鞭打的日子里,盼呀盼,盼着那支对穷人心肠跟菩萨一样,对坏东西手段跟金刚一样的军队,那些救他们苦伢子的人快来。

那年的冬天,沈叔叔一去不回。说是马上到的菩萨兵,又总是还没来。

他那时候跑出去,想找这些人,想拉着他们的手,叫他们快点来,快点救救他,救救他们这些苦伢子。

可是。他却快死了。他去后山捡柴火,却被地主发现,他的手指被砍了足足三道血痕,被地主婆几乎连手指都要被砍断,血流了一身,饿得发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幻觉当中,他看见了妈妈。

又觉得嘴里咽下温暖的米汤。他睁开眼,才看到自己躺在自己那破屋子里,一个女子抱着他,一点也不嫌弃他的血污,给他擦脸,给他换衣服,喂他喝热腾腾的米汤,还给他搓长出冻疮的手指。

她长得和他妈妈并不像。但那柔美的,母亲一样的光辉,让她看起来同他妈妈一模一样。

除了妈妈,谁会这样耐心地照顾他,温暖他一个小孤儿呢?

他情不自禁的想叫妈妈,却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

他才看见,那女子脸色苍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土布衣服,背上却用几根粗布条,捆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这时,外面进来个男人,也穿一身差不多的土布衣裳,绑腿,背着木仓,叫一声:“林同志,我们不能待太久,该走了!”

福至心灵,小伢子想起沈叔叔也穿过一样的衣服,失声道:“你们是菩萨兵,你们是共......”

“嘘......”女子竖起一根手指,压住他要喊出来的声音:“苦伢子,我们是悄悄经过这的干部,你别声张。”

小伢子连连点头,目露异彩。

那女子却端起另一把手木仓,她那样子呀,真是英气得不得了,这一霎那,冷硬的黑管武器,让她又点不像他的妈妈了。

小伢子想,母亲生前面对欺辱,只有泪涟涟,只有哭喊,只有忍耐,忍耐不下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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