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算结局的结局(1/5)

裴安素抬头, 清冷的眼神中写满了了然:“太子殿下,安素当真想问您一句, 江山和情义, 您到底要选择哪一个?

她眼中的轻蔑几乎不加任何掩饰,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侧身, 将书册一页页翻开。

沙沙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在鹤唳风声之中格外清晰。

李将军和应先生在太子的耳畔苦苦哀求,身后伴他无数次出生入死的燕军将领, 都在等待他一朝登基,成就大燕百年之后的中兴大业。

太子只觉口中猩甜一片,家国天下,该当如何自处?

可是绝望之境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亦是他情爱一场, 理当不负。

太子轻轻挣开李、应二人的钳制,将手中薄薄的书册往裴安素手中递了过去:“她在何处?”

心底多少还有犹豫和怀疑, 太子目不转睛盯着她。

却见裴安素淡淡一笑,嘲讽地勾起唇角:“殿下既然不信,不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皓腕如雪, 在朔风中格外白皙。

她耳畔垂下的发丝在风中飘曳, 红色的血液那般刺眼,顺着手臂上的脉络一点点流下, 落在薄薄的一册书上。

蓝色的封底, 白色的封页, 曾在他和她怀中渡过无数个日夜。

像是有浓稠的雾气, 又像是在做梦。

书页中缓缓站起一个白色的剪影,彷徨地半跪在书页上。

巴掌大小,眉目清晰,像是一根衣纹狼毫或浓或淡勾勒而成。

寥寥数笔,尽得她容色的精髓。

太子像是回到了多年前月下与她初遇的那个晚上,眼眶情不自禁地酸涩起来。

“泰安…”

是泰安,却也不是泰安。

看起来…倒像是一张临摹过的,画了一半的,还未完成的纸片人泰安,机械地随着那书册的翻动而变换着身姿,双目迷茫,没有一丝精神。

太子眼神一凛,勃然大怒:“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本《圣祖训》是如何从北地来到裴家手中?裴安素又是如何召唤出泰安?泰安又为何是眼前这般失魂落魄气若游丝的懵懂模样?

裴安素却冷冷一笑,摇头:“不…是该问问,你与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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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溯,又至定王暴毙之后五年,宫中接连三任幼主尽皆早殇。

陈克令手握兵权,势力愈大,欲取而代之的意图日趋明显。

裴县之眉头紧锁,在家中与裴老淑人商议:“…如此以往,清流一党与陈氏必有一战。只现如今北地的府兵皆在他手,我们能仰仗的也不过是御林军与五城兵马司两万人,真要是硬碰硬,怕是胜负未知,两败俱伤。”

裴老淑人叹息:“…若能再拖上十年,陈克令总会老的…”

拖,倒也不是不能。

“上次你找到的那木匠,还不肯答应你入宫吗?”裴老淑人眸中精光闪烁,问道。

卢木匠不愿与裴县之回宫。

“我虽没甚见识,却并不愚钝。二十年来死了这许多皇帝,都是病死老死的不成?我这般麻雀变了凤凰,又能过几天好日子?”木匠道,“何况宫中还有催命的女鬼,附在书中,名唤蠹灵,你可莫诓我。我可不去送死。”

裴县之嘴唇一抿,千万般地看不上他:“分明心动,却无魄力。意图享乐,又贪生怕死。”

裴县之无奈,将当日宫变情形细细告知。

“公主深恨驸马变心,这才化身蠹灵。定王上位,却被大司马所杀。其后几任幼主,皆死于大司马陈氏之手,与蠹灵我无关。卢燕江山生死存亡在此一役,您身为卢燕皇脉,合该承继大统,救江山于水火当中…”

木匠不干,眼珠滴溜溜地转:“大司马这般厉害,莫当我蠢,去了就是送死。”

裴县之无功而返,又在裴老淑人面前扼腕。

“莫说太/祖中宗,便是连他那七岁的儿子都不如。稚子尚知站在门廊下让我滚,他却直勾勾盯着我身后的车马侍从,猥琐胆小,半点风骨也无。”

裴老淑人定定站了片刻,又道:“既然如此,便是你我筹码给得不够多。下次再去,宝马雕车美妇壮仆尽数带够。他不是贪生怕死,既怕那大司马又怕宫中的蠹灵吗?”

裴老淑人眸色暗沉,沧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既然蠹灵一说,乡间人尽皆知。不妨以蠹灵诱之,送他一张底牌。”

她转过身,从紫檀书案上抽出一本蓝色的书,写着墨色淋漓的《圣祖训》三个字。

“便用这本诓那木匠罢。”

裴县之亲手接过书册揣入怀中,转身离开。

而在紫檀书案后的一张矮榻上,熟睡中的五岁的小人儿裴安素,缓缓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

此番再去洛阳,裴县之满满皆是一击必中的决心。

卢木匠再见被百人簇拥的裴县之,艳羡与狂喜几乎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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