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鹿尾坡（1/2）
山城之所以叫山城，自然是由于四周环山。
实在仔细说来也算不得是山，不过是一个个比较大的乱石丘陵。
“诶？你听说了没？鹿尾坡上村庄里有户人家生了个灾星！”
“未曾听过，怎的？”
“我听镇上碎嘴婆子说的，年关那日大清早，鹿尾坡温先生家里媳妇忽然喊着肚子疼，生生熬了快十来个时辰没生出来，大夫眼看人快不行了才让赶车往医馆走，半道上不知怎的，拉板车跟老牛翻了，从女人肚子上压着过往，女娃裹着血肉被硬挤出来，大人没多会儿就逝世透了！”
“这么吓人？”
“还有更吓人的呢！那大夫说女娃从娘逝世了就没哭过，从来都只是咯咯咯的笑！啧！你是没见着，刚从娘胎里出来满嘴血，眼睛都睁不开的一团肉笑起来有多瘆得慌！”
乔九舒他们隔壁有几个女人一直嘚嘚嘚说个不停，话里话外都恶心人，青萝一筷子糖醋里脊举起来又放下，吞着口水来往返回了好几次，就是塞不进嘴。
“啪！”筷子一拍碗一推，咧着一张嘴青萝逝世逝世瞪住隔开了两个雅间的席子：“不吃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玉如言挑起眉毛笑得像个戏耍隔壁小妹妹的半大小男孩，故意动作夸张嚼着一口里脊肉：“嗯！还挺好吃！”
直到日落西山四人回到客栈，青萝都板着一张小肉脸，说什么都不搭理一大把年纪还皮的玉老板，跟乔九舒告了假就回自己屋里收拾心情往了。
那些女人说得也太膈应人了吧？害她整整恶心了大半天！
楼上，乔九舒俯身趴着栏杆，看着人来人往正热烈的楼底下，还颇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坠根东西的耳垂，忽然侧头问宓闲：“灾星？”
宓闲搭着乔九舒身旁的栏杆，也随着往下看，听闻她这么问，莫名顿了片刻：“偶合而已。”
“那慈云老头说我命格带煞也是偶合吗？”
什么是偶合？
碰巧出身遇上煞星相连无解，恰好命硬亲眼看着母亲受尽折磨逝世在眼前，不警惕知道了她父亲有违天理人伦的可怕打算，意外的被宓闲卷进那不可思议的异世二十年，好不轻易活累了想逝世了，又莫名其妙回来了？
老天爷认真会让这么一连串的偶合都被一个人撞上吗？
反正乔九舒是不怎么信。
她思绪正乱，就听宓闲清远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殿下一直记得慈云方丈所言，那是否知道他在您降生那日也说过，楚京有大运将临？”
“大运？”乔九舒笑得漫不经心：“由于我招了大半恶运自己留着吗？”
她撑着栏杆起身，抻了抻肩膀打个哈欠看了宓闲一眼，眼力丈量着他眉眼恰到利益的间距：“我只听过灾患丛生，至于福不双至……说到底与我也无甚干系。”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荣幸或者倒霉都无所谓，只要还活着，眼前就只有一条乔泱在九年前已经展好的尽路，她走不走，路尽头的那片悬崖都会越来越近，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乔泱之所以任由她到处跑，也是由于他一直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必定会向着逝世路慢悠悠地走，他们父女俩都倔，是一模一样不会拐弯逝世撞南墙的那种人。
“殿下可想往看看鹿尾坡那位小灾星？”
宓闲话题跳得快，乔九舒也不是会沉浸在情绪里的人，想了不到一会儿就点点头：“往看看吧。”
她想知道，那女孩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来人世间受苦一遭。
他们没有带着青萝和玉如言，两人从静静静离开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有一脚踩空差点端着热汤滚下楼梯的杂役感到有什么人撑了自己一把。
鹿尾坡在城西边，石山上到处是大片大片鹿尾草，山上有几户人家，全加起来拢共不超过二三十人。
最里面一间三进的院子里，有个男人声音打着颤：
“星儿……你动一动啊……你别凉！爹给你热一热小脚丫好不好……”
“星儿！你笑一笑啊……”
“星儿……你……把眼睛睁开啊……”
“星儿……”
“星儿！”
大门外边，有一群人迎着昏暗暗的半落太阳围了一圈拍着门：
“温先生！你快把那灾星交出来！”
“先生您快一些！道长说日落后再烧就不管用了！”
乔九舒就在屋脊上坐着，清明确楚听着下面屋子里男人失看发抖的声音，仰着头问站在她旁边的宓闲：“就算真是个灾星，烧了有什么用？”
“无用，不过是群自认为遇见了救赎的蠢人。”
在乔九舒印象中，以往交集并不算多的国师大人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主观的话，便更好奇：“他们口中的道长？”
“嗯。”宓闲看着不远处空地柴火堆上栓了铁链的木头架子，面色罕见的冷峻：“又是个熟人。”
“我也认识？”乔九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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